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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強化行業自律,防止‘內卷式’惡性競爭。”7月30日,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表態防止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,釋放了更加鮮明、直接、堅決的信號。
此消息一出,立刻引發了包括陶瓷(瓷磚)行業在內的各行各業的廣泛關注和強烈共鳴。
近年來,瓷磚的生產和經營成本越來越高,價格卻不升反降且越來越低,生產技術和設備越來越先進,品質卻不升反降且越來越差…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。
財經媒體“財經十一人”曾經在《2022年十大內卷行業》一文中將陶瓷行業列為十大內卷行業第四名。
“要是論斤賣,瓷磚比白菜便宜多了!”陶瓷人自己的說法無疑比“財經十一人”的研究成果更加形象和直觀。
以800×800mm規格的瓷磚為例,其重量為16公斤左右/片,但出廠價早已跌破9元/片甚至更低的數值。按照16公斤/片和9元/片折算,一斤瓷磚還賣不到0.29元,根本沒辦法和白菜的價格比!
然而,陶瓷行業的內卷并未結束,價格戰還在繼續。
正是因為如此,有陶企表示賣一個億元的瓷磚才賺幾萬塊,簡直讓人難以置信!
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有什么危害?
往小處說,它讓陶企和經銷商從以前的厚利適銷變成薄利多銷,從有錢才賣變成只要不虧本就賣甚至虧本也不得不賣,即“搬磚”人越來越賺不到錢了。往大處講,它不僅導致消費者利益受損,還造成陶瓷行業市場秩序遭到破壞、資源浪費、建設低效、創新受阻、生態惡化。
那陶瓷行業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背后的根源是什么呢?主要體現在四個“嚴重”上:
一是產能嚴重過剩。
按照國際通行標準,當產能利用率低于75%時,就意味著嚴重的產能過剩。即便2017年以來我國的瓷磚年產量已經從巔峰時期的102.6億平方米(2016年)下滑到了目前的67.3億平方米(2023年的數據),產能過剩率依然超過30%。過去幾年,我國盡管通過政策手段淘汰了一部分瓷磚產能,但新建和改造生產線的增加使得實際產能并未減少甚至不降反增。
二是需求嚴重萎縮。
以產量推測銷量和市場需求,2016年我國瓷磚市場的需求與102.6億平方米不會相差很大,就算是當年的產量中會有一部分轉化成庫存量。但隨著房地產行業從增長市場進入存量市場,包括購買瓷磚在內的裝修市場需求持續大幅萎縮。
三是產品和營銷嚴重同質化。
由于陶瓷行業準入門檻不高,跟風模仿成為很多陶瓷人生產和銷售瓷磚的常規操作。加之瓷磚是最容易同質化的產品之一,在近年來產能嚴重過剩和需求嚴重萎縮的背景下,陶瓷行業的產品和營銷同質化進一步加劇。
四是行業自律嚴重缺失。
作為一個高度民營化的行業,陶瓷行業在行業自律方面可謂嚴重缺失。一方面是業內對國家法律、法規、政策的遵守和貫徹大打折扣。比如很多陶企和陶瓷人對國家環保和“雙碳”政策不理解更不愿執行,與政策背道而馳者時而有之;再如《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(2018年修訂本)》明確規定“產品或者其包裝上的標識必須真實”“有中文標明的產品名稱、生產工廠名和廠址”,但現實中違反這些規定的瓷磚企業數不勝數,只是沒人去管罷了。另一方面是業內對行規行約的執行也不到位。最生動的案例是各類行業、團體和企業標準層出不窮,很能裝點門面,但很少能落到實處。
在這四個主要原因和其他各方面原因的綜合作用下,陶瓷行業的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愈演愈烈。多少陶企和經銷商為了贏得暫時的生存,飲鴆止渴也在所不惜——一邊痛罵價格戰,一邊偷偷參與價格戰,質疑價格戰,理解價格戰,成為價格戰發起者。
要破除陶瓷行業的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,說難也難,說易也易,最關鍵的是要從根源上對癥下藥,尤其要在行業自律上做文章。其中兩點最為重要:
從順序上說,首先要強化行業自律。
隨著反對內卷化上升到國家最高層面,家居建材領域的水泥行業已經開始行動了。進入8月以來,浙江省水泥協會、陜西省水泥協會、山東省水泥行業協會、貴州省建筑材料聯合會、河北省建筑材料工業協會等機構先后發布強化自律、防止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倡議書。陶瓷行業雖然一向反應慢人一步,但行業協會等組織也必將積極行動起來,通過行業公約等方式實現自治和治理,影響和引導更多企業、商家的商業競爭行為。
從重要性上說,更關鍵的是抓執行和監督。
惡劣現象的根除往往很難通過在道德層面的呼吁而實現,因此,要建立公平公正的競爭機制、制度和完善相關的法律法規,要求所有市場參與者嚴格遵守,并強力監督執行。對于陶企和經銷商的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行為,要鼓勵同行、消費者的監督和建議,通過監督甚至舉報,最終導入相關政府部門的介入管理,做到事前監督、事中協調、事后處罰,而且處罰力度一定要大。此外,還要堅決破除地方保護主義,務必淘汰落后產能。
當然,我們也應該認識到,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并非一朝一夕形成,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地完全解決。
但筆者堅信,在國家正式打響“反內卷”第一槍的大好時機下,只要政府、陶瓷行業(協會、陶企、經銷商和陶瓷人)、消費者以及社會各界共同努力,不久的將來或者更遠的未來,那些“拼低價、拼炒作、拼忽悠、拼無底線”的“內卷式”惡性競爭現象一定會大量減少,陶瓷行業必將迎來風清氣正的明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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